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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

第二天

早晨,我在一阵喧哗声中被吵醒了。

起来一看,在不远处围着一堆人——一堆兽人。它们背对着我,看起来十分闹腾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其中还有不少躺倒在地上的个体。

对了,想起来了。那边好像是之前的鹿人放浆果篮子的地方。

总而言之,它们看上去大概是为了争夺那篮浆果而闹翻了。真是群像混混一样的家伙,完全不像是刚出生的婴儿。

这么一想,我自己似乎也是有点饿了。肚子瘪了下去,空腹感十分强烈。自从来到这个世上,我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呢。但是,我又不想挤进那群饥饿的兽群里去,然后变成新的牺牲者。

我试着站起来,活动一下身子。比起昨天,现在的身体似乎更有精神了,至少不像是会一下就倒下去的样子。

——好,去别的地方转转吧。

就算继续呆在这里,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。这群与我一同出生的家伙们只懂得围着浆果哄抢,与一般的野兽没两样。虽然人类的婴儿也只懂得吃和睡,但它们至少看起来更可爱些。因此,我很果断地决定离开这个地方。

我认准一个方向,然后打算朝那里走下去。这与昨天的鹿人离开这里的方向刚好相反,因为我可不想被卷入他所说的那啥种族战争里去。

我以我现在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出发了。虽有时不时地还会跌倒,但摔在草地上还不算太痛。我首先的目标,自然是浆果。既然鹿人能够找到,那我也应该找得到才对。确保食物还是很重要的。

虽然最初看这片草原觉得好像很大,但实际上没走出多久,就已经能看到它的尽头了。我在这个世界完全分不出东西南北。太阳并不存在,因为整个天空都被涂满了光子粉末而发着光。

我只能姑且认定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北方。如此一来,至少可以用方向来记录自己所走的路线了。现在,在我的面前,偏东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些树,那里似乎有一片森林,距离这里不算远;偏西的方向有一片山脉,而且还很高。对我这种刚出生的个体来说,爬山还是很够呛的剧烈活动,山上估计也不容易找到食物。因此,我想也没想就转而朝东边行进了。

但是,说实话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森林。现在我的肚子饿得厉害,身体也渐渐开始累了,可四周仍然只有遍地的野草。在草原上真的就没东西可以吃吗?——不,还是有的。

嗖地一下,有一只兔子飞快地从我的眼前窜了过去,然后在一处密集的草堆中停下了。对,并非长着兔头人身的兔兽人,而是真正的兔子。它似乎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,但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。本能隐隐地告诉自己,这是可以吃的东西。看来兽人果然是能食肉的生物。

我悄悄地向兔子接近。万幸的是,我现在个子很小,充其量只有七八岁孩子的体型,所以走路不会发出太大响动。这令我得以从背后偷偷地逼近它。

然而,就在我快到达能够逮到它的距离时,突然从一旁蹦出一只像狸一样的动物,一下就把兔子给撕裂了。这兔子的藏身术是有多糟啊?那头狸个子也只比兔子大了一点,进食速度却是奇快,不一会儿就把兔子的两条腿吞下去了。

眼睁睁地看着猎物被他者抢走,我感到心里有一股闷气。但是,如果现在放弃眼前的食物,可能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吃的了。于是我厚着脸皮走上前去,看看那只狸愿不愿意让我分享一块兔肉。

“嗨。”我招手向它打招呼,顺带露出微笑,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微笑是什么样的。不过,它只是看了看我,然后又转回头去继续进食。我尝试着请求它分我一杯羹,却也被它无视了,或者说它似乎根本看不懂我的手势动作。可我现在也无法正常地说话,就算能说也不保证它能听得懂。

那样的话,果然只剩一条路可走了。

我悄悄地抄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,然后狠狠地砸向狸的头部。很可惜,我的力量不足以一击毙命,它惨叫了一声便跳开了。但它显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美餐,依旧蹲守在食物前,用愤愤的眼神瞪着我。狸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,一副警惕的样子,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。

感觉好像有点不妙?现在的我真的打得过眼前这只肉食动物吗?

但是,不管了。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。我又抄起石头,还挖了几块土——地上的泥土松松的很好挖。我用石块和土块持续不断地攻击它,令它疲于躲避,无暇反击。尤其是土块,取之不尽用完即丢,十分好使。

我以土块阵势牵制狸的行动,看准机会用石头砸向它的脑袋,然后继续用土块丢它,以此循环。被我折腾得累了的狸终于渐渐地迟缓了下来,它的头上也淌下了几道鲜血。最后,在我灌注全力的石块一击下,它终于在一阵抽搐后躺倒在地,停止了动作。

“呼,呼。”我喘着粗气。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。持续的紧绷状态,令我的精神几乎到达临界点。但是,我赢了,终于有肉吃了。不仅有大半的兔肉留着,还有狸的肉,这些都够我吃几天啦。但是,在那之前,还是让我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。

——正当这么想着,忽然,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狸身上飘了出来。那是一团淡黄色的雾气,淡到几乎看不见。它轻轻地飘向我,缠绕在我的身体上,然后消失了。

下一瞬间,我的体力忽然恢复了。

这是什么?发生了什么?我一头雾水,完全搞不明白。但是,身体的的确确地恢复了精神,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。身子微微有点发热,但并不是发烧,因为头一点也不晕,也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。这从未有过的体验令我摸不着头脑。不过,算了,反正不是坏事。

兔肉很好吃,味道非常鲜美。以前我从没试过生吃动物的肉,因为据说那样会感染上怪病,或者吃到寄生虫。但现在的这个身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一点,就连看到血也不会觉得害怕或恶心。这大概就是兽人族的本能吧。因为美味,我一下子就把兔肉都吃完了。

不知不觉,天已经开始发暗了。这个世界只有单纯的昼夜变化,即使到了中午光子粉末也不会变得更亮,再加上没有能看时间的手机,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这么晚了。今天猎到了一只兔子和一只狸,成果很丰硕,所以我打算回去一趟。独自一人在黑夜里呆着还是令我有些害怕。这样看来,兽人应该是一种群居性的生物。

回到出发时的地点一看,似乎大部分兽人都还留在那里。它们有的躺有的坐,有的似乎很痛苦的样子,大概是什么也没有吃到。我把狸肉在稍远的地方挖了个坑藏好,以防像早上的浆果那样被人哄抢,然后随便找了个蛋壳钻进去倒头就睡。今天一天真是累坏了,不管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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